反乌托邦近来热门得反常——考虑到它实际上是种相当可怕的东西,这还真是讽刺。想要描写人类无法避免的可怕未来的话,设想一个高质量的反乌托邦政府总会是一种有趣的方式(笔者就很期待能穿上掩盖性别的连体工装裤或是吃到死人做成的饼干),不过这些设想中总会缺了很多细节。比方说,一个荒谬至极(又很邪恶)的政府在经济无法运转又没有大规模军事力量支持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存活哪怕五分钟?在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的“黑暗未来”名作《侍女的故事中》,作者至少还强烈地暗示了吉利德共和国是一个相对年轻的政权,多少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而且注定将会覆灭。但很多作家只能跪求读者先别怀疑他们的设想到底靠不靠谱。
不过,并非每个作家都会在设想暴政到底如何实现的时候偷懒。以下便是五个虚构(谢天谢地)的反乌托邦政府,它们看起来都比较说得通,至少在某个讨厌的中学生英雄揭竿而起之前是有可能维持下去的。
银河帝国(出自《星球大战》)
不管你怎么评价《星球大战》的那些前传(可说的多了去了),卢卡斯至少有一件事干得不错:他准确而详细地描写了萎靡不振的银河共和国到底是怎么变成邪恶的银河帝国的。这个反乌托邦构想能说得通的原因很简单:新的帝国皇帝不仅拥有邪恶力量并短暂地垄断了原力,他还从共和国继承了行之有效的官僚体制和庞大的军事机器,更不用说他还像罗马的奥古斯都大帝一样,对这些力量都有着合法的所有权。如果没有那些多事的毛孩子来搅和,这个政权是很有可能长期存在的。
世界国(出自 奥尔德斯·赫胥黎《美丽新世界》)
像赫胥黎这样的作家凤毛麟角,他在描述反乌托邦政权时,巨细靡遗地设想了一个大规模的全面独裁社会运转时可能遇到的种种困难。许多反乌托邦都想靠某一个单独的概念来支配每个人的生活,然而早在1932年,赫胥黎就认识到一个反乌托邦实际上需要持续地努力以重塑人们思考和行动的方式。书中的社会通过医疗药物和教育手段来确保服从,栩栩如生的详细描绘总能令人十分信服——它如此可信的原因也许在于,即使八十年已经过去,你仍然能从那个虚构社会中看到我们所生活的世界的些许影子。
施惠国(出自 苏珊·柯林斯《饥饿游戏》)
乍一看,柯林斯构想的反乌托邦似乎相当简单草率:施惠国被分成十三个行政区,每个区域负责提供一种产品——煤炭、小麦、牲畜等——同时每个行政区的居民只能留在当地从事同一种工作,无论他们拥有怎样的天赋或是愿望。但是只要中央政府能努力阻止人们互相欺骗,这个体制实际上是可能行得通的。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如果你把屠杀异见者也算作是一种努力的话)。它能行得通的原因也很简单:政府全面把持了供求关系和分配机制,这使得整个体制十分稳定——当然,还是在没有毛孩子搅局的情况下。感觉上如果没有那些毛孩子出现的话,这个世界就会稳定得没什么故事可讲了。
大洋国(出自 乔治·奥威尔《1984》)
奥威尔的反乌托邦因其对细节的注重而倍显真实,这一点与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异曲同工。虽然老大哥的故事写于70年前,但它成功地预言了后世极权政府对人民的压迫,以及人民对它的抵抗。政府不惜工本地设计出了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以揪出任何一个心中尚存想象的人,他们在这个陷阱上的投入几乎和监视全体公民的花费一样多——很明显,这个故事就是在讲述政府如何找出、引诱并惩罚那些胆敢不服从其命令的人们。每个现实中的政府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基本上都会这么做的。
明日的美国 (出自 保罗·巴奇加卢皮《水刃》)
这可能不是一个反乌托邦的合适例子——不如说它是反乌托邦形成过程中的短暂一幕。这本书中所描写的是极近的未来,目前的干旱气候演变成了旱灾,将美国西南部变成了干涸的地狱,水老板们不再仅仅控制着水,他们捏在手里的是人命。大公司们为了用水权而在法庭上争斗不休,翻出陈芝麻烂谷子的旧契纸来将对手的军,一旦水权到手就霸道地切断管道、截断水源。这种法律纠纷让巴奇加卢皮的设想显得格外真实:许多公司过去就曾为了水争得你死我活,现在水资源正在枯竭,不难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将《水刃》中所描绘的野蛮世界化为现实。
一个作家很容易想象一个反乌托邦小设定——缺乏选择的自由,或是持续不断的监视——然后就感觉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但这五部作品向人们证明,想要创作出一个能自圆其说的邪恶政府,作者必须得再多动点儿脑筋。(独家编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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