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您请慢慢来
2018-08-23 21:45:00地球一刻不停地自转公转,日子一天天流走,时光静悄悄地在晚上潜入每个人的房间为每个人勾描相貌,为老人脸上添上几笔皱纹,为年轻人磨平棱角,为孩子擦去稚气。我一直以为身边的所有人依然年轻,可当我仔细观察时,他们都老了。时光,您请慢慢来。
昨天爸爸跟我说他很迷茫,他不知道往后的十余年应该怎么度过。他从一个乡下中学的老师一步步成为西安高新第一中学的老师,从一个刚入社会的莽撞小子成为渐生白发的沉稳大叔,因为老妈工作不好调动而且身体极差,依然在老家第二中学工作,只有周末能陪陪他。之前还有我陪着和他斗斗嘴,如今回家黑灯瞎火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他曾有那么昂扬的斗志,一点一点突破自己,可如今,因为颈椎腰椎损伤和心脏病,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开始走下坡路。不知何时,爸爸已经没了向上的朝气。
寒假回老家,姥姥姥爷互相提醒着喝药,见到我心疼地拉着我,给我做小时候喜欢吃的所有好吃的。姥姥的头发早已花白,曾经在这个县城独当一面的姥爷现在只盼儿女们回家。家里挂着一张中国地图,小县城是中心点,向外连接着他们每一个儿女所在的城市。姥爷冬日出门都需要戴上日光镜,他觉得外面光太亮刺眼睛。从前走路奇快的姥爷经常将姥姥甩在身后,如今两人出门走在一排,慢悠悠地晃悠在小城的街上,姥爷的背有些佝偻,姥姥好像又变矮了好多。不知何时,姥姥姥爷已经步履蹒跚。
除夕回乡下大伯家吃团圆饭,陪爸爸去老屋看了看。记忆中的老屋屋檐下吊着新摘的玉米棒,屋顶上方挂着袅袅炊烟,奶奶站在门槛前笑眯眯地等着我们,爷爷坐在床上拉着二胡,粉刷得白净的墙上挂着爷爷写的毛笔字,还有我画的不知道是葫芦还是南瓜的国画。现如今,泥瓦上乱草丛生覆满青苔,墙面泛起黄色,蛛网爬上了爷爷的字,微微倾斜总感觉过不了多久就会坍塌。奶奶走了,爷爷已经老态龙钟,耳朵也听不清楚。仍然记得初六大伯将爷爷送回县城我们家,我陪爷爷聊了一个多小时家常,才发现爷爷把我记成请来照顾他的阿姨的女儿。不知何时,爷爷已经暮暮老矣。
时光您请慢慢来,慢慢为我们勾描老去的容颜,请让我来得及记住亲人们老去的瞬间。昨天和一位友人谈起这些,友人说:时间没有变而是我们匆匆忙忙向前。是啊,我们只顾得前方美丽的景色,却忽略了身边人的变化,等我们发现他们的衰老,后悔已经无用。匆忙行走在路上还是得经常看看陪伴我们的人,尤其是亲人,耐心地陪他们一起慢慢变老。
本文来自《心理与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