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塘河虾一对一
2015-02-25 13:54:41清塘河虾一对一
█文_麦琪
江南多水乡,每到十月,螃蟹就开始大规模上市,蟹老板要对一些陈年大塘进行清淤,凑巧,就能买到最壮实最时鲜的清塘河虾。
螃蟹被捞出,水抽干,此时,塘已见底,河虾在淤泥里到处乱窜,手快的工人一把几只,胡乱捞进随身的背篓里。背篓肚大口小,进去就再没有出来的通路了,河虾们就在背篓里活蹦乱跳。
等散场,每个背篓里的河虾被集中在一起,哇,积少成多,竟然也有十几斤,场面很是壮观,碰到慷慨的蟹老板,给伙计们平均分分,以慰半天的辛劳,候在池塘边的我们,就只好灰溜溜地咽着口水打道回府了。遇到精明的,就轮到我等早早候在池塘边的吃货们了,不论大小,活的死的,称上一二斤,大的白煮,小的酱爆,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
清塘河虾基本以吃螃蟹剩下来的食物为生,所以,有着和蟹同样鲜美的口感,同时,在弱肉强食的水塘里,虾儿们从小长到大,因为没有刻意地被投放,全凭自我繁殖,过程及其漫长,所以,它们也极有可能成为螃蟹们的食物。等到清塘时节,剩下来的河虾往往只只鲜活,劲道十足,比一般菜场里规模养殖的河虾味道要好不少。因是意外收获,大小不论,蟹老板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毛毛躁躁地估估分量,取整抹零的,常常,吃货们可以用菜场里同样甚至更低的价格将清塘虾们喜滋滋地领回家,跟捡了大便宜似的,一路飞奔。
我喜欢将大河虾白煮,开火,上平底锅,烤到水滴下去能吱吱冒白烟,倒入洗好的河虾,加上盖子,不出两分钟,虾儿们就一个个浑身彤红了,这个时候倒入开水,以没过半只河虾为好,继续加生姜、黄酒等一干香料,加盖稍煮片刻,加少许盐,加葱段,装盘即可。这种先烤后煮的手法会让河虾肉变得格外紧实,甚至都不用加鸡精,就着淡淡的咸味和扑鼻的葱姜味,男主人用它来过黄酒,一嘴一只,一嘴一只,停也停不下来。
小的河虾当然也不能浪费,剪去胡须放在加盖的陶瓷碗里,锅中加底油,七成热时放入葱姜丝,煸出香味,倒入剪好的小河虾,翻炒至转色,加蒸鱼豉油,翻炒均匀,加小葱段,装盘即可上桌。往往,未等其它菜做好,小河虾老早被捞得所剩无几了,做厨娘的,半娇嗔半认真地呼道:“留点,留点,留点等下我看电视吃。”可以想见,这是一道多么馋人的小零嘴!
一天吃不完的,养在增氧泵里,到了第二天中午,虾儿们依然一个个耀武扬威,比起刚买来的时候,少了些许泥土味。这时,用开水泡上农家自己晒的菜梗头,切好提前上市的冬笋片;锅中加冷水,加黄酒、生姜丝,煮开后倒入泡好的菜梗头,切记泡菜梗的水万万不能浪费,必须得随菜梗也一起倒入锅中;大火煮开后转小火煮上十来分钟,这个时候,菜梗的咸鲜味已经彻底煮开化在了浅褐色的菜汤里,加入汆好水的冬笋片,最后倒入小河虾,加盖再煮一分半钟,加少许盐,一碗野趣十足的菜梗笋片煮河虾就华丽丽地上桌了。这样的美味,在暖洋洋的初冬时节,既开胃又降燥,很是养生。
可惜,饕餮清塘河虾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每年螃蟹季,我都会早早摸清市面,然后再早早地候在池塘边,像一只等待随时扑食的猫儿,急不可耐,又技痒无比。这天地万物,是不是也正因为这种奇妙的机缘而变得分外美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