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年话猴
2016-02-26 14:20:06文/杨文丰
猴,一进入人的视野,就会带来或浓或淡的喜乐。光是想想那抓耳挠腮、上蹿下跳的模样,就让人忍俊不禁。
猴,为什么叫作“猴”?据说,猎人捉猴时会先设置机关,并放上食物引诱之。猴聪明,恐其中有诈,于是乎每每取食之前,都迟疑着不敢贸然近前,先爬上陡坡高树,手搭凉棚,凭高观望等候,待人离开后才去取食。因此乃有“猴”之名。且不论这说法有无根据,从中却足见人们对猴之聪明机灵的赞赏。
因与“侯”谐音,猴在中国封建社会时期,倒是很显赫风光的。猴,甚至成为了中华民俗中的象征语言。年画中猴子骑马,含“马上封侯”的寓意;小猴骑在大猴背上,表示“辈辈封侯”。北方民间还有一种“缝猴”习俗:在一面方一尺的红布上缝三四寸高的猴子图案,由“缝猴”来象征“封侯”。这“缝猴”的红布正月间悬挂于屋檐下,迎风招展,讨个吉利。
猴聪明、调皮、乖巧、滑稽,由于似人而非人,惹人好奇,尤其甚得儿童的喜爱。古典神话小说《西游记》,虽然是以猴唱主角的深奥离奇的象征体系,但是我以为,主要还是给孩子们看的。美猴王,这灵石迸裂蹦出的猢狲,“奋起千钧棒”大闹天宫,痛快淋漓,精彩绝伦。天性顽皮、颇具“叛逆精神”的孩子,哪个不向往?
猴,却也会给人送来或虚或实的烦恼。祖国许多名山大川,譬如峨眉山,便有猴成群结队,猴眼圆瞪,山道剪径:软求硬索酸的甜的方的圆的。你不给,便左蹦右跳着伸直双手,甚至过来抢!好多年前,有只“孙悟空”流窜到羊城桂花岗一带,昼伏夜游,打家劫舍,闹得那一带的居民不得安生,谈猴色变。我童年时第一次听说“人是猿猴变的”,心里很难过,禁不住一次次央求大人带我去看猴。看到动物园的猴瘦瘦的,屁股还泛红光,更不穿裤子,心里更加难过。可一见到猴子穿了裤子,随耍猴者哐哐的锣声转过去跳过来,心中更是泛生别样的滋味,纳闷:“人怎么就是猿猴变的呢?”
俗云:“木匠搬家——自造。”猴对生活的介入或影响,我认为相当多的,还是人类自身捣鼓出来的。此乃何故?这是因为人与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太具相似性。例如,人有爱美之心,猴也有爱美之心。据说,捕猴的最佳办法,是用一带机关的大木箱,内置鲜花、化妆品和镜子。猴子一见,二话不说,马上入箱,先戴,后抹,还好奇地面镜,一时“对影成双猴”。猴的伤心事,诗人听了要断肠,于是有了“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猴,难道不是人类的一面“镜子”么?镜像反映的,不就是人间百态么?一部《西游记》,一曲《敢问路在何方》,温暖了多少人的梦?
艺术作品中的猴,比现实中的猴更美、更可爱。神通广大的孙悟空就不必说了。明信片、国画上也常可见猴儿,红鼻红耳长尾巴,长臂上还抱一个粉嫩生鲜的大仙桃,憨态可掬,颇具人气,特别是那猴目盼兮,可真是脉脉含情,煞是迷人。然而,我衷心希望,人们千万不要做“好龙”的“叶公”——不要满足于欣赏抽象的猴,还要更多地把视线投向活生生的猴……
——选自《科学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