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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过最美味的红色食物,来自仙人掌上的小虫子

胭脂虫,传统,收获方式
胭脂虫的传统收获方式 图片来源:JOSÉ ANTONIO DE ALZATE Y RAMÍREZ/PUBLIC DOMAIN)
红色可能是最能引得人们食指大动的颜色,明亮的红色更是为覆盆子果酱、樱桃罐头、甘草糖和红丝绒蛋糕等食物增添了诱人的色彩。然而这些美食中的红色也许来源于一种虫子——胭脂虫(Dactylopius coccus)。胭脂虫是一种长约5毫米的椭圆形蚧壳虫,人们会专门在仙人掌上养殖这种虫子,待它长大后,就能收获天然色素胭脂红(carmine)和胭脂红酸(carminic acid,胭脂红经萃取提纯得到的主要成分)。几个世纪以来,食品、布料以及化妆品中的许多红色都来源于胭脂虫。
胭脂红的故事可以追溯到数千年前。中美洲的居民发现仙人掌上有时会长虫,如果用手捏走这些虫子,手上就会留下血红色的污渍。从此,人们开始尝试用胭脂虫为织物染色。到了16世纪,西班牙人被胭脂红染出的大胆明艳的颜色吸引,便记录下生产过程,并运送了成吨的昆虫干回到欧洲,想以此取代当时欧洲地区普遍使用的单调染料。
自此,胭脂虫体内的鲜红色像野火燎原般蔓延到了世界各地:它染红了宗教服饰,还出现在许多艺术名作中(比如伦勃朗的《犹太新娘》)。在当时,这种宝贵的红色染料甚至成了可与金银相媲美的珍贵商品。
美味的胭脂红
“在19世纪中期,随着工业化的发展,合成染料逐渐流行,胭脂红酸在纺织品和艺术品中的使用也逐渐减少,”迪克·达普森(Dick Dapson)说道,他是美国生物染色协会(Biological Stain Commission,BSC)的生物医学染料化学家。
但胭脂红酸仍然用于食品、药物和化妆品中。1967至2009年,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逐渐批准胭脂虫提取物应用于多个领域,胭脂红酸及其衍生物至今仍在为各种酸奶、蛋糕、糖果、饮料和肉类等添上一抹美味的红色。
纵观历史,胭脂红酸的需求量一直起起伏伏。从19世纪中期开始,生产成本较低的合成色素兴起,导致胭脂红的需求量大幅减少。但到了20世纪70年代左右,人们又开始担忧合成色素是否存在健康隐患——当时有些报道表示色素与儿童多动症相关联,还有一些细胞和动物研究表明某些色素可能会增加致癌风险,这最终导致一部分色素被禁用。因此,胭脂红酸等天然色素,又开始变得更受欢迎,达普森说道。
胭脂红,作品,天然色素
这两件作品中都使用了胭脂红(图片来源: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LEFT),RAPHAEL(RIGHT)/PUBLIC DOMAIN)
合成色素目前仍广泛应用于食品中。一方面,一些研究报告显示,一小部分人可能对胭脂红中残存的昆虫成分过敏。另一方面,受生产规模的限制,目前胭脂红酸的价格依然居高不下。
珍贵的胭脂虫
如今,秘鲁是全球最大的胭脂虫生产国,其次是墨西哥、智利、阿根廷以及西班牙加纳利群岛(Canary Islands)等地。数千年来,胭脂红的生产过程并没有多大变化。
工人首先会在仙人掌属的刺梨仙人掌(也叫胭脂树)上饲养这种昆虫,待它们长大后再晒干,并贩卖给加工厂。在工厂,这些胭脂虫会在磨粉器中磨成粉末,然后经过一系列化学方法分离出胭脂虫体内最畅销的成分——胭脂红,其中含有50%~60%的胭脂红酸。这样生产出的胭脂红酸仅占胭脂虫身体干重的20%左右。也就是说,使用目前的生产模式,约7万只胭脂虫能晒出约450克的昆虫干,最终才能提纯出约90克的胭脂红酸。
“问题在于,胭脂虫寄生的仙人掌只在特定地区生长,而且无论是仙人掌还是胭脂虫,生长速度都很缓慢,”达普森说道。“虽然提取和纯化技术已经改进,但昆虫养殖规模这个核心问题仍未解决。”
可以预见,全球对胭脂红的总体需求量仍将不断上涨,但传统的劳动密集型生产方式已经难以满足全球需求。在秘鲁,每吨胭脂红的价格从2013年到2019年上涨了40%。最近,科学家希望能通过基因工程设计出成本更低、效率更高、更可持续的生产方式。
“这项研究很可能就此改变胭脂红衍生物的生产范式。”丹麦技术大学(Technical University of Denmark)合成生物学家拉斯穆斯·J.N.弗兰森(Rasmus J.N.Frandsen)说道。
生物合成
近年来,代谢工程正在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研究者也希望能通过这种方法,设计出一种可持续的方案来解决胭脂红酸的生产瓶颈。这种方案的核心是,通过调控微生物内部的代谢途径,来生物合成胭脂红酸,甚至将它改造出更好看的颜色,或是更好的生物活性。
星巴克,草莓星冰乐,胭脂红酸添加剂
星巴克的草莓星冰乐就曾使用胭脂红酸作为添加剂(图片来源:unsplash)
但想要实现这一目标并不容易。一方面,胭脂红酸分子结构极为复杂,其中心是一个三环化合物,连接着葡萄糖分子和一些化学基团,复杂的结构使胭脂红酸的大量合成极为困难。另一方面,科学家至今仍不清楚胭脂虫合成这种化合物的完整生化途径。因此,约10年前,弗兰森的研究团队决定从最终产物——胭脂红酸的结构开始研究,并试图进行逆向工程,这是一种通过分析目标产物,从而演绎倒推其生产流程的技术。“以火箭为例,”弗兰森解释道,“你可能并不了解火箭的工作机制,但你看到它会飞,对吧。逆向工程就需要思考,我们如何制造不同区块?应该怎样组合来达到让火箭飞起来的目的?”
基于逆向工程,弗兰森和同事首先预设了初始原料和可能起催化作用的酶。他们设计了8种可能产生胭脂红酸的生化途径,还测试了几种宿主以进行基因编辑。最终选定了一种真菌——构巢曲霉(Aspergillus nidulans)。学界已经充分研究了这种真菌,它的结构还足够复杂,可以为生化反应提供核心的化学成分。
经过反复实验,该团队在构巢曲霉中删除了部分干扰基因,还添加了几种酶的合成基因,来构建出胭脂红酸的核心三环结构。而后,构巢曲霉中既有的一种未知酶会将三环结构合成为胭脂酮酸(kermesic acid),这是生成胭脂红酸的一种中间产物。最后,研究人员在构巢曲霉中添加了一些胭脂虫本身的基因,来将胭脂酮酸转化为胭脂红酸。经过一系列基因工程改造后,构巢曲霉的培养液变为了红色,这说明构巢曲霉产出了红色色素。
2018年,该团队在《科学报告》(Scientific Reports)发表的论文中,提供了设计生产胭脂红酸的具体方案及理论证明。但弗兰森也认为,该反应的效率还是太低,远不足以支持大规模生产。而且,由于其中一种酶仍然未知,因而很难优化生产。“有很多理论上可行,但现实却行不通的研究,”弗兰森说道,“合成生物学,实际上正处于早期阶段,经常出现‘我们刚刚做到了,而且很容易做到’可应用起来却大相径庭的情况。”
2021年,另一个团队也进行了相关研究,设计了胭脂红酸生物合成途径的替代方案,他们选用了大肠杆菌进行基因编辑。与2018年的研究不同的是,他们建立的生物合成途径每一步都已知。在生物合成途径的最后一步,研究团队使用了一种植物中的酶,而非胭脂虫的。结合计算机模拟结果,该团队认为这一方案可以用葡萄糖作为原料生产出胭脂红酸。尽管该实验规模很小,但计算显示,每升发酵罐能产出5克胭脂红酸。也就是说,在10万升发酵罐中培养5天,便能达到传统方式10000平方米土地一年的胭脂红酸产量。
弗兰森认为,这两项研究都说明无需直接复制自然界的生化途径,仍可以创造出新的生物合成途径。“这两者都展示了合成生物学在未来的巨大潜力,”他说道。
撰文:布里特妮·J.米勒(Brittney J.Miller)
翻译:不周
审校:二七
引进来源:knowable magazine
本文来自:中国数字科技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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